【疫情大数据】

【专家观点】

邱强(上海对外经贸大学教授，国际商务研究所所长):

北溪2号再起风波，项目何去何从，德国该如何选择？

2021年1月21日欧盟议会通过决议要求北溪2号项目全面停止，这次是26国议员全体反对。北溪2号项目在快接近完工阶段再起波澜，这一决议反映了欧盟能源安全的诸多问题。今天起，我们通过一系列的文章就此进行探讨。这一决议后，项目何去何从，德国该如何选择？今天我们对此作一些探讨和分析。

一、北溪2号项目建设的初衷

“北溪2号” 全称为“北溪-2”天然气管道项目，从俄罗斯圣彼得堡附近的乌斯季-卢加地区（Ust-Luga）连接德国东北部的格莱夫斯瓦尔德（Greifswald），基本和“北溪1号”线平行，全长1200公里，投资95亿欧元。“北溪2号”由俄罗斯天然气公司独家持股，并承担一半出资，其余包括德国尤尼佩尔公司（Uniper）和温特斯公司、法国恩基集团（Engie）、荷兰皇家壳牌公司、奥地利石油天然气集团（OMV）五家欧洲公司共同承担其余出资。承担管道铺设任务为瑞士Allseas集团和意大利Saipem石油和天然气服务公司。

 “北溪2号”项目始建于2018年，原计划于2019年底完成。俄罗斯通过“北溪2号”每年可以向德国及欧盟输送550亿立方米天然气，约占欧洲总需求量的10%，可以解决2200万家庭的用气需求。

北溪2号项目开设的初衷，在于解决欧盟能源短缺问题，特别是德国的能源安全问题。整个欧盟能源十分短缺，高度依赖进口。30.3%的石油，38.8%的煤炭等固体化石燃料，39.8%的天然气都来自于俄罗斯。

在北溪项目建设之前，俄罗斯通往欧洲的油气管道主要有六条，全都是陆地管道，分别经过乌克兰和波兰，输往欧盟。但因为乌克兰和波兰追随美国制裁俄罗斯，双方反目，俄罗斯则利用能源外交对两国进行制裁，动则关闭输气管道。在两国互相斗气的过程中，最终受害者还是第三者--欧盟。一旦双方斗气，欧盟的天然气供给比例就会下降。奥地利减少了三分之一，波兰减少了14％，匈牙利减少了25％，克罗地亚减少了33%，斯洛伐克减少了40%。而德国作为这段管路的末端，影响更大。德国本来就冷，根本受不了双方斗气的结果。作为大国必须解决能源安全问题，不能受制于其它国家，在此背景下，德国决定铺设一条由俄罗斯经波罗的海海底到德国的天然气管道，可绕过乌克兰和波兰将俄罗斯天然气输送到德国，再通过德国干线管道输送到其他欧洲国家。这样德国在用气上有自主权，“底气”也就足了，不用受“气”于人。

二、北溪2号提出后各方的意见

项目提出以后，立即遭到美国、乌克兰、波兰和法国的强烈反对。乌克兰和波兰的反对，理由十分明显，因为这完全侵犯了他们的利益，以前俄罗斯的油气过境，两国可以获得巨额的过境费，而且动不动还可以利用过境来威胁俄罗斯和欧盟，来提高自身的政治地位和获得经济援助。现在北溪2号一旦建成，所有到手的利益全部泡汤，到时没有用的输油和输气管道还得维护，或者拆除，这将需要一笔很大的费用。关键这两个国家自身的能源供给不足，尤其是波兰，还得靠俄罗斯的能源供应来解决能源供给不足的问题。如果北溪2号项目建设成功将彻底把自己打入死胡同，永世不得翻身，在国内无法向国民交代。

法国反对主要是担心德国获得欧盟能源安全的主导权，增强德国在欧盟的话语权和权威，这是法国人不愿意看到的。在德法对于欧盟的控制权方面，法国一直不甘落于德国的下风，奈何法国的实力不如德国，但能源是德国的短板，法国想紧紧地抓住这个把柄来要挟德国。

美国反对主要是两个目的，一是美国担心德国与俄罗斯的天然气项目合作，两国关系从此友好起来，这样欧洲大陆从此就没有美国任何事情，这是美国最不愿意看到的。美国不希望欧洲各国之间以邻为善，而是希望欧盟和俄罗斯以邻为壑。只有这样美国才能在他们之间打入楔子，才能参与进入他们之间。只有欧盟需要，美国才能名正言顺的进入欧洲，帮助他们，正如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那样，是欧洲大陆的战争，但他们需要美国这个帮手的参与。美国正因为如此，在两次世界大战中赚得钵满盆满，也获得世界实务的控制权。这是美国最大的目的。

其次，是美国短期的经济利益，自从奥巴马的新能源战略成功以后，美国也成为世界主要的能源输出国，所以美国希望欧盟成为自身的能源市场，一方面可以赚取超额的利润，另一方面又可以以此来控制欧盟。

特朗普上台以后，奉行美国至上，美国优先的理念，这样美国反对就变得肆无忌惮和赤裸裸。特朗普政府直接敦促欧盟购买美国的液化天然气，而非俄罗斯的管道天然气。但是，当欧盟无视这一呼吁并与俄罗斯进行联合项目的建设时，白宫威胁要对一些从事“北溪二号”建设的公司实行制裁。

正如美国前国务卿蓬皮奥所说：“让我说清楚一点，这不是商业项目，这是克里姆林宫让欧洲依赖俄罗斯能源供应的关键手段，帮助扩大俄罗斯影响力的恶意项目，都是不能容忍的。”

美国不光说说而已，并且先后采取了多轮的制裁措施。首先，美国就所有制裁措施进行了立法。美国总统特朗普2019年12月20日签署2020财年国防授权法案，要求直接参与天然气管道铺设的西方公司在2020年1月前相继停工。鉴于美国的制裁威胁，导致在丹麦海岸负责铺设管道的瑞士Allseas公司从波罗的海撤走了两艘作业船只。Allseas公司的退出会导致项目的停工，目前管道铺设工程完成量为93%。

受美方制裁影响，俄方暂时无法雇用外籍船只铺设天然气管道，只能使用本国船只。2020年10月，俄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表示，俄方将恢复“北溪-2”天然气管道铺设工作。然而，10月20日，美国务院扩大对“北溪-2”项目的制裁，将参与对管道铺设船只进行设备安装或现代化改造的公司纳入制裁范围。

据俄罗斯卫星网：“北溪2号”天然气管道运营商表示，俄罗斯Fortuna号船已开始在丹麦海域铺设管道。

对于北溪2号输油管道项目，美国经济部发言人将这一情况告知了德国联邦政府，即将上任的美国总统拜登和即将离任的特朗普总统的态度是完全一致的。

2021年年初，美国一项扩大制裁范围的法案(Peesca)生效。根据这项新法案，与铺设工作有关的公司也会受到处罚，这包含对管道进行认证，使其能够投入运营的工作。鉴于受到美国制裁的威胁，挪威认证公司DNVGL周一证实已退出该项目。他们表示将安排人终止这项工作。“就目前情况而言，管道完成后，DNVGL不会颁发证书。”目前的惩罚措施首先只影响参与管道建设的俄罗斯铺设船“Fortuna” 。此外，美国有意对“北溪-2”天然气管道项目中与俄罗斯船只合作的保险和认证公司实施新的制裁。

三、北溪2号再起波澜，德国将何去何从

2021年1月21日，欧盟议会在讨论纳尔瓦尼事件和对俄罗斯制裁问题的议题时提出对北溪2号项目的提案，结果除德国议员外的26国议员一致同意停止北溪2号项目。

这次，之所以全体反对。一方面，在这个项目上只有德国直接的受益者，其它国家要么是受害者，要么是无关者。但这些年来，这些国家因为经济发展不景气对德国主导下的欧盟不满，最主要对德国不满。德国在欧盟中成为唯一受益者。特别是这次疫情期间，欧盟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还有此前的难民问题给欧盟很多国家带来了伤害。他们觉得德国只考虑自身的利益，没有照顾到这些难兄难弟，尤其是哪些新入盟的中东欧国家如波兰、捷克、匈牙利等国，本来希望入盟能够吃肉，结果连汤都没有喝到，所以怨言较大。

加之，德国总理默克尔即将要卸任总理之位。各国有些乘人之危的嫌疑。与此同时，美国即将上任的拜登总统将采取不同于特朗普总统的美国优先政策，美国将尽可能联合盟国一道对付俄罗斯和中国，这次公开反对有联美投名状之嫌。

当然，这次俄罗斯的纳尔瓦尼事件是个导火索，本来欧盟很多国家，尤其是新入盟的中东欧国家如波兰、捷克、波罗的海三国对俄罗斯就比较反感，这件事正好成为他们反对的契机。当然，其它的老欧盟国家对于民主这件事也是非常在意，如荷兰等。正因为这些原因，导致所有的国家能够在很意外的情况下达成共识。面对集体反对，德国将何去何从？

这个项目牵涉到德国的国家利益，德国不可能退让的。即便在特朗普那么强势的情况下德国都没有让步，所以项目不可能停止。正如德国总理的继承人选德国基民盟新任领导人拉切特：德国必须通过北溪2号管道项目“确保我们的能源供应”。

但德国如何处理还是非常棘手的问题，有研究者提出德国只有象英国那样采取退欧的大招才能解决，即便是威胁也可以，这是德国唯一的策略，因为欧盟离不开德国，离开德国的欧盟就会瓦解和走向解体，这是现在所有的欧盟国家所不能承受的。

这种想法应该是研究者一种脑袋洞开的一种奇思妙想，没有任何事实根据，也不符合德国的风格。德国不同于英国，英国对待入盟就像进菜园那么简单，想入就入，想退就退，这在历史上已经上演多次。这是英国的日不落帝国带来的晕环还没有褪去的结果。

德国不同，德国历史上向来就要做老大，建设庞大的帝国在德国有辉煌的传统。但以前通过战争的方式已经让德国吃尽了苦头，用和平的方式构建大一统的欧盟帝国，德国已经做到了，并且已经在里面发号施令，成为事实上的老大，现在为了一个看似不可克服的困难，就让她彻底放弃了，这几乎上是痴人说梦。

其实，项目看似遇到困难，但并不是无解。项目还是如期正常进行。美国虽然加大制裁，但仅限于俄罗斯的企业。美国明确表示暂时不会影响到德国的企业和官员。

其实，德国还有很多资源可以利用来解决这个看似棘手的难题。目前，欧盟还是德国的领导和控制之下，欧盟主席等很多重要职位都是德国人担任。德国可以利用这些资源，通过内部谈判平息这些反对的声音。

在所有的国家中有厉害关系和利益冲突的其实就是波兰，而波兰的经济和大国体量不一致，波兰还希望在欧盟中有更多的发言权，但波兰的经济对于德国的依赖性较大，波兰的政治民主在倒退，受到欧盟的批评。德国可以通过欧盟采用政治威胁和经济利诱的方法来化解。

欧盟很多小国主要唯美国马首是瞻，但美国却更大程度依赖于德国，特别是拜登的政策比较和缓，主要依赖于盟国，所以对德国不会太出格。只要美国不为难德国，其它小国就不足为道。当然，德国新的领导人缺乏默克尔的丰富的执政经验和长期执政的威望，在处理这件事件的过程中必定有一些障碍和困难，这可能会成为欧盟前进过程中的一些微澜。

原航（四川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四川大学-华沙大学国际关系研究中心副主任）：

欧盟大国的永久难题：国家与超国家之间

欧盟的座右铭是多样性的联合（united in diversity）。这是一个令欧洲人欢欣鼓舞的一个口号，因为它表达了多元团结的美好愿望。然而，如何实现团结恐怕是欧盟的永久难题。欧盟国家应对新冠疫情一年来的情况，常常提醒观察家们这些国家面临一个问题：本国与其他成员国谁应该得到优先考虑？

近日德国总理默克尔面临的疫苗短缺情况即是该问题的最新一例。据报道，欧盟国家从阿斯利康、辉瑞等疫苗生产商可获得的疫苗数量非常有限，整体上面临疫苗供应严重不足的困境。德国面临内外两方面的压力。在国内，德国在疫苗研制上处于领先地位，国内有人呼吁政府应确保为人民提供足够的疫苗，为此可获得的疫苗应优先供应本国人民接种。在外部，德国面临欧盟和其他成员国的压力，这种压力希望德国远离“疫苗民族主义”，以欧盟的大局为重，不抛弃其他成员国，通过欧盟统筹疫苗采购和配额来供应本国疫苗，扮演好一个好国家的角色。诚然，渴望成为一个欧洲正常的好国家，是德国二战后的长期追求。然而采购疫苗不仅仅是欧盟和成员国政治层面的事，还涉及到价格等市场层面。据悉，面对高昂的价格，德国政府已经开始在欧盟体系之外订购额外的疫苗。意大利政府指责德国背叛了欧洲的团结诺言。

显然这不是疫情期间成员国之间第一次互相责难了。2020年3月初，意大利曾多次向欧盟请求援助口罩等防疫物资。当时，德国、法国等国也面临自身防疫物质不足的困境，限制了防护设备出口，欧盟也两次无法通过对意大利的援助申请。意大利官员曾表示，“意大利已经要求启动欧盟民事保障机制。但不幸的是，没有一个欧盟国家响应委员会的呼吁。只有中国提出双边响应”。意大利对欧盟和其他成员国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在发生德国扣留意大利进口口罩事件后，欧盟委员会警告德国，扣其他成员国防疫物资会遭受罚款。在欧盟的督促下，德国和法国才解除了医疗物资对欧盟成员国的出口禁令。

以上两个例子显示欧盟的团结并非一个理所当然的结果。相反，团结仅是一个暂时的结果。即使这个暂时的结果，也不是轻而易举地实现的，而是通过欧盟和成员国两个层面经过协调和妥协的艰辛努力而达成的。

在欧洲一体化中，欧盟的团结始终面对两股力量的较量。一是本国优先的观念，有人称之为民族主义。二是欧盟优先的观念，即照顾其他成员国，展示团结一致。这就涉及到欧盟口号的另一个关键词：多样性。虽然欧洲一体化的确在很多方面导致欧洲各国的趋同趋势，特别是在经济社会发展方面，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各国消除差异，走向平等。相反，欧盟成员国之间的不平等是客观存在的。欧洲一体化没有解决大国和小国之间的天然的不平等问题。因此，各成员国对这两股力量的较量的感受是不一样的。中小国家常常自顾不暇，本国优先是自然的选择，而它们也常常是欧盟照顾的对象。中小国家很少会受到不顾全欧盟大局、破坏团结的责难。

而对欧盟大国来说，这两股力量的较量有重要意义。特别是对德国和法国这两个轴心国家来说，平衡这两股力量甚至往往在关键时刻成为两国的负担。几十年来，尽管法德两国在欧洲一体化和国际事务上常常有分歧，也面临其他成员国的各种不满和指责，然而两国精英都深知他们扮演的关键角色，他们需要妥协，加强合作，展示团结，在国内和欧盟两个层面小心翼翼地保持动态平衡。在欧盟层面，法德作为轴心大国，需要承担更多责任，这也意味着要付出更多代价。这无疑考验着这些国家精英的智慧和能力。

今后，这个负担或考验恐怕越来越多地落到了德国政府身上。首先，德国是欧盟内首屈一指的经济强国，国力最雄厚，经济上受益于欧洲一体化，在推动欧洲一体化和欧元区经济发展上举足轻重。其次，英国脱欧后，德国在欧盟内正在重新调整的经济和政治格局中地位将上升。可以预料的是，英国脱欧导致欧盟地缘政治和经济重心由西向东挪移，德国和中东欧国家将扮演更重要角色。第三，由于其特殊的历史经历，二战后几十年来德国精英和政府追求德国成为一个被其他国家认可的好的欧洲国家的道德责任和使命感在加强，同时也被其他成员国寄予承担欧洲和平、团结和繁荣重任的希望。

然而，处理好国内和欧盟之间压力的动态平衡无疑是一个难题。在过去十几年，默克尔领导的德国政府给世人呈现了理性、稳健和务实的风格，赢得各方比较普遍的赞誉，关键在于比较妥善地处理了这个难题。可以预料的是，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今后的德国领导人将可能面临更多国内和欧盟的压力。这可能成为后默克尔时代德国更加具有挑战性的课题。

徐超(中国社科院信息情报研究院副研究员); 于品显(河北大学法学院助理教授):

欧盟《数字市场法案》之分析

当前包括欧盟在内的其他国家和地区都非常关注大型在线平台公司的垄断问题。放眼全球，部分大型在线平台公司的规模不断扩大，并形成事实上的垄断问题，妨碍市场竞争，损害消费者利益。所以，如何平衡大型在线平台公司的发展与监管问题，成为国际社会亟需解决的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2020年12月15日，欧盟委员会推出《数字市场法案》就是监管大型在线平台公司的最新尝试，旨在加强对被该法案认定为“守门人平台”的规制和监管，促进欧洲数字市场的创新、增长和竞争，保障欧洲数字市场的公平性和开放性。其中，《数字市场法案》在监管大型在线平台的具体作法和立法原则均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和前瞻性，值得关注。

一、欧盟缘何制定《数字市场法案》？

客观来说，欧盟委员会在2018年《一般数据保护条例》生效、初步形成数据保护框架之后，并没有就此停下在线平台数据治理的步伐。相反，新任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尤其重视在线平台数据治理问题。因而他上任后不久便开始推动数据治理体制变革，提出了重塑“欧洲数字未来”以及营造 “适应数字时代的欧洲”等系列建议。以此为基础，欧盟委员会于2020年初提出了“欧盟数据战略”，旨在通过多项改革措施促进欧洲的数字经济，包括促进商业数据共享、修正数据共享和聚合协议，建立大型数据池及基础设施——即欧洲共同数据空间。欧盟委员会还考虑将数据共享设定为部分企业的法定义务，以促进数据从垄断企业向市场流动。此外，还主要涉及2021年即将出台的《数字市场法案》将致力解决“共同生产数据”的使用权问题。

在上述战略的引领下，2020年12月15日，欧盟委员会推出《数字市场法案》。《数字市场法案》以《欧洲议会和理事会关于提高在线平台的公平性和透明度的条例》为基础，与欧盟《数字服务法案》一脉相承，对欧盟《一般数据保护条例》(GDPR)进行了补充，并拓展了欧盟现有的竞争法和反垄断法，使之适用于数字市场的情形，最大限度地降低不公平作法对数字市场的不利影响。

二、欧盟《数字市场法案》的框架结构

如果说《数字服务法案》适用于广义意义上的各类数字服务（社交媒体、电商、网络平台），与它同期推出的《数字市场法案》的适用范围则较小，仅适用于“守门人平台”。

（一）“守门人平台”的概念与认定。“守门人平台”通常控制着至少一种核心平台服务(如搜索引擎、社交网络服务、某些信息服务、操作系统和在线中介服务等)，充当着企业用户连接消费者的重要门户，拥有持久、庞大的用户基础，在欧洲数字市场占据或预期占据稳固而持久的地位，因而在事实上拥有规则制定的权力。

“守门人平台”的认定需满足以下条件：一是对欧盟内部市场有重大影响，即企业在过去三个财政年度在欧洲经济区(EEA)实现的年营业额等于或超过65亿欧元，或者在上一财政年度其平均市值或等值公平市值至少达到650亿欧元，并至少在三个欧盟成员国提供核心平台服务；二是经营着一项核心平台服务，作为企业用户接触终端用户的重要通道，即它所提供的核心平台服务的月活跃终端用户超过4500万，或者它位于欧盟内，在上一财政年度在欧盟内建立的年活跃商业用户超过1万。这里的“月活跃终端用户”是指上一财政年度最大每月活跃终端用户的平均数；三是在业务中享有或在可预见的将来会享有稳固和持久的地位，即它在过去三个财年中每年都符合第二项条件的量化要求。如果核心平台服务提供者达到以上三个条件，应在达到这些条件的三个月内通知欧盟委员会，并向委员会提供相关信息，委员会应最迟在收到所需信息的60天内指定该核心平台服务提供者为守门人，除非该提供者提供充分的论据证明相反的情况。

如果上述条件没有得到全部满足，那么欧盟委员有权通过市场调查来评估特定企业的具体情况，确定特定的平台是或者不是“守门人平台”。欧盟委员会开启市场调查的主要目的如下：一是识别那些未被《数字市场法案》的量化门槛所覆盖的“守门人平台”或是满足这些门槛，但是提交证据反驳这些推定的；二是确定是否应将数字部门内的其他服务添加到属于《数字市场法案》范围的核心平台的服务清单中，或是否出现新的做法，而这些做法可能会产生与已涵盖的服务相同的不利影响；三是当“守门人平台”系统性地违反《数字市场法案》的规定时，设计额外的补救措施。值得提醒的是，《数字服务法案》中“超大网络平台”概念不应与“守门人平台”混淆；二者有其独立的适用条件，一般而言“守门人平台”的门槛相对更高更多元。

（二）“守门人平台”应承担的义务。欧盟《数字市场法案》明确规定守门人在被欧盟委员会指定为后“守门人平台”的 6个月需要履行的一系列义务，既包括“应做”的积极义务，也包括“不应做”的禁止性义务。守门人应当积极履行的义务主要包括：守门人应在特定情况下允许第三方与自己的服务进行交互操作；守门人应为在其平台上投放广告的公司提供访问守门人的性能衡量工具以及独立验证所需的信息；守门人应允许其企业用户在守门人平台之外推广其服务并与客户签订合同；守门人应为企业用户提供访问守门人平台上的活动所生成的数据权限等等。守门人不得从事的不公平行为主要包括：“守门人平台”不得再阻止用户卸载任何预装软件或应用程序；“守门人平台”不得使用从其企业用户获得的数据与之竞争；“守门人平台”不得限制其用户访问其可能在“守门人平台”之外获得的服务等等。

（三）“守门人平台”违反《数字市场法案》的后果。《数字市场法》还赋予了欧盟委员会更广泛的市场调查权力和处罚权。如果“守门人平台”不遵守规则，欧盟委员会可以处以公司全球年营业额10%以下的罚款，并分期支付公司全球年营业额5%以下的罚款。对于系统性的违规行为，欧盟委员会可以采取额外的补救措施，这些措施可以包括结构性的补救措施，例如责成“守门人平台”出售业务或部分业务（即出售单位、资产、知识产权或品牌）。

三、潜在影响研判

（一）进一步发展完善欧盟竞争法和反垄断法。以往反垄断调查存在周期长、操作复杂、迟缓、仅提供事后救济等局限性，所以《数字市场法案》补充了欧盟传统竞争法不足的作用。该法依托于横向平台对企业的监管、欧盟监管机构关于在线平台经济的调查结果以及欧盟委员会通过竞争法处理在线市场方面的丰富经验，针对在数字市场中具有稳固地位和重大影响的“守门人平台”，采取“事前监管”和“逐案执法”双管齐下的创新举措，使得数字市场的竞争执法变得更加迅速和有力。特别是因其制定了统一、明确的规则，界定和禁止“守门人平台”的不公平行为，提供了基于市场调查“守门人平台”的认定机制，使得欧盟竞争法和反垄断法适应不断发展的数字时代。实践中，《数字市场法案》生效后，无疑给谷歌、亚马逊、脸书、苹果等特大型在线平台戴上了“紧箍咒”，这些互联网巨头不得不遵守履行该法案规定的义务。对于中小型平台，该法案不会带来额外的负担，相反，该法创造的公平竞争环境有利于中小型平台的成长。

（二）短期对我国的影响有限，但长期影响不容忽视。一是从目前来看，我国超大互联网公司平台在欧盟尚未达到“守门人平台”的标准，因此不受该法案的约束。相反，平台可以利用这些规则进行战略扩张，充分释放出潜力。二是该法案为大型在线平台设定的义务和传达出的规制理念对我们有警示作用。我国互联网公司在制定平台经营战略时，须谨慎从事，不能利用平台收集的卖家数据为自营业务服务，不能优先使用平台物流的卖家，要公平对待自营业务和平台作为第三方的业务，不能对自营业务和使用平台物流的卖家给予比第三方更优惠的待遇。三是我国跨国互联网公司对在欧盟开展并购项目时，须持谨慎态度，要留意是否可能越过“守门人平台”的量化门槛而会受到《数字市场法案》的约束，也要注意欧盟对相关并购项目可能会附设条件，要求买方作出并遵守承诺。

费正健（上海外国语大学专任教师）：

塞尔维亚疫苗接种回顾

去年三月新冠病毒在欧洲扩散后，塞尔维亚在欧洲各国自顾不暇的情况下，曾面临着四处无援的尴尬处境，后得益于中国抗疫医疗援助，一度得以控制疫情并解除紧急状态。如今欧洲各地疫情仍持续反复，疫苗的问世也为疫情防控提供了相对可靠的解决方案，各国对于疫苗的争夺与接种也逐步演变为国际政治与外交事件。塞尔维亚作为欧洲小国，并不具备疫苗研发生产能力，却能在疫苗采购与接种中领先众多欧洲国家，其多方平衡外交政策中所衍生出的疫苗决策值得细细探讨。

多途径疫苗采购

与部分国家将疫苗采购进行政治操纵不同，塞尔维亚从一开始的疫苗采购中就坚持多途径采购，美国的辉瑞疫苗、英国的阿斯利康疫苗、俄罗斯的卫星V疫苗以及中国的国药疫苗等，均在塞尔维亚政府采购范围内。其中首批预定的四千多剂辉瑞疫苗去年12月22日即抵达塞国，由于辉瑞疫苗同时获得欧盟和美国药监部门批准，塞药监部门也很快发放许可，总理布尔纳比奇也率先接种。对于率先接种辉瑞疫苗一事，布尔纳比奇回答也十分值得回味，她表示不会因地缘政治选择性接种特定疫苗，如果首批抵达塞国的是俄罗斯或中国的疫苗，她同样会接种。随后两千多剂俄罗斯疫苗于30日抵达并于次日获批，塞议会议长达契奇与政府内政部长武林分别予以接种。之后来自中国一百万剂国药疫苗于1月16日抵塞，总统武契奇与卫生部长亲自迎接，卫生部长与国防部长也分别予以接种中国疫苗。此后辉瑞疫苗、俄罗斯疫苗以及中国疫苗又陆续增运抵达塞国，2月初谈判的八十万阿斯利康疫苗也于今日运抵十五万剂，至此塞尔维亚集齐全部主流新冠疫苗。据武契奇本人表述，国药疫苗和阿斯利康疫苗对塞方的价格都十分划算，考虑到塞俄关系，俄罗斯疫苗价格也势必十分有利，最近也有消息显示俄方有意在塞境内生产卫星疫苗。至于辉瑞疫苗，考虑到涉及冷链运输压力以及实际采购数量与供应情况，辉瑞疫苗的特定用途大于其实际运用意义，后来塞方向北马其顿捐赠部分辉瑞疫苗供其应急也从侧面证实。对于采购中国疫苗所存在潜在压力，武契奇坦言没有考虑欧盟态度，也坚信其采购计划十分明智。

疫苗接种流程

塞尔维亚境内的疫苗接种始于1月5日，当时有限向老年人及医疗卫生工作者提供接种，19日起在接收到百万剂国药疫苗后塞方开始大规模接种疫苗。按计划疫苗接种将分三阶段，第一阶段医疗与社会保障机构人员集中，第二阶段高龄与社会重要机构人员接种，第三阶段如果疫苗数量高于需求将逐步覆盖半数人口。疫苗接种即面向本国公民，也面向外国居民。按相关规定，申请者需要通过官方电子政务网站申请，填写基本信息并选择意愿接种地点与意向疫苗后，有医生确认是否可接种。目前已接种人口已超过50万，接种高峰是一天有5万人接种。由于预约申请大量增加以及疫苗数量有限，原本部分存在的现场无预约直接接种也逐步收紧，1月26日后仅限在线申请者前往站点接种。据部分在塞华侨反应，不少华侨通过正常在线申请已获得疫苗接种，整个程序并不复杂，持续时间在十分钟以内。

特殊地区的流动接种

之前提到在塞外国人和塞国公民一样可以在线申请接种疫苗，但另一个特殊地区的特殊群体仍值得关注，即科索沃地区塞族居民。原则上科索沃地区疫苗采购与塞中央政府分离，由于科索沃政治局势复杂化以及防疫效率不高，疫苗采购也十分缓慢，科索沃官方预定的阿斯利康与辉瑞疫苗进展并不快，同时由于科索沃官方的不配合，塞尔维亚已采购的疫苗也无法通过常规途径由塞入科。但科索沃地区的塞族民众却通过特殊渠道得以接种新冠疫苗。1月29日，三百多科索沃塞族居民通过公共交通进入最近的塞尔维亚本土卫生院内接种，据悉塞方有组织使用公共汽车进行运输，科索沃塞族对于中国和俄罗斯疫苗十分信赖，对于其他疫苗却高度怀疑，同时也十分感谢塞尔维亚政府提供的接种。有消息显示塞方也曾给科索沃北部塞族社区运送疫苗提供给当地塞族医务人员，科方获悉后随即授权警方就走私货物及非法医疗活动涉嫌刑事犯罪进行调查。尽管塞尔维亚在疫苗接种方面已经遥遥领先欧洲众多国家，但科索沃地方当局仍固执己见，将政治凌驾于防疫之上，一定程度上加剧了塞科间的矛盾冲突。

【中东欧域外研究】

拜登时代的美国和希腊关系

2021年2月19日，希腊欧洲与外交政策基金会（ELIAMEP）研究员帕古拉托斯(George Pagoulatos) 和大西洋理事会的高级研究员卡特琳娜·索库（Katerina Sokou）发表题为《拜登时代的美国和希腊关系：为何要通过雅典重建跨大西洋联盟之路？》的文章，其主要观点摘编如下：

乔·拜登(Joe Biden)的上任给重振跨大西洋伙伴关系带来了新的希望。重振跨大西洋合作将需要解决特朗普时代信任破裂的问题，就应对俄罗斯政治干预和中国影响力的战略达成协议并非易事。但还有一些仍极为重要的关切领域，也需要跨大西洋两岸达成共识。东地中海是欧洲安全的重要区域，如果美国要把注意力集中在其他国家安全优先事务上，就必须保证东地中海的稳定。

希腊在重振跨大西洋合作中的角色

在摆脱债务危机后，希腊已成为美国的重要盟友。希腊对北约的坚定承诺及其在欧盟及多边组织的参与，使其在推进跨大西洋合作方面的作用不可替代。例如，希腊在欧盟和北约的战略框架内，促进了欧洲-大西洋组织在西巴尔干地区的发展，并加强了与东地中海的区域合作。土耳其的“独裁转向”和“修正主义”外交政策对希腊和欧盟构成威胁，美国应深化与希腊的战略接触，共同应对这一挑战，以维持东南欧和东地中海地区的稳定。

东地中海地区的稳定需要跨大西洋两岸的合作

在特朗普总统任期内，美国从中东加速撤军，留下了权力真空。在东地中海，叙利亚和利比亚的冲突已演变为“代理人战争”，并在更广泛的区域造成了大规模难民移徙。应对这些地缘政治挑战需要加强跨大西洋的协调，以确保和平、促进繁荣和抵御国家和非国家行为者的恶性活动。

近年来，在美国和欧盟缺乏共同战略方针的情况下，土耳其和俄罗斯填补了该地区的空白。尤其是土耳其，通过从俄罗斯购买S-400导弹系统、军事干预等行动破坏北约的内部协调。这种行为为俄罗斯在东地中海地区日益增长的影响力创造了空间。欧盟已表示需要与美国合作来拉拢土耳其，美国的参与可以使对土耳其采取的“胡萝卜加大棒”做法更为有效。美国历来在各方之间扮演“调解人”的角色，并对土耳其和希腊都有重要的经济和军事“杠杆”作用。

随着希腊在稳定邻国方面发挥更积极主动的作用，希腊与美国的关系区别于美国与土耳其的关系。冷战期间，北约成功地阻止了希腊和土耳其之间的战争。尽管与土耳其的谈判可能难以奏效，但美国的介入仍将有助于东地中海地区的稳定。在美国及其欧洲伙伴的鼓励下，希腊已重启与土耳其进行探索性对话，并继续呼吁国际仲裁以解决其海上争端。

不断发展的美希腊关系

拜登对希腊和东地中海地区很熟悉。他为加强美国与希腊的双边关系以及与塞浦路斯的战略伙伴关系做了大量工作。他在竞选中强调了他当副总统时帮助希腊克服债务危机，还是半个多世纪来访问塞浦路斯的最高级别的美国官员。

对美国来说，希腊债务危机凸显了该国的地缘战略重要性。2010年，美国总统奥巴马在考虑到希腊无序违约可能给欧元区带来的灾难性后果后，仍支持对希腊进行救助。即便在为保护欧元区而建立了一道防火墙之后，奥巴马政府仍担心希腊退出欧元区会破坏希腊的稳定。此外，自2018年以来，一年一度的战略对话为美希关系发展做出了贡献。除了区域合作之外，能源、军事、安全、贸易和投资合作、人文交流等双边合作的各个方面，都在战略对话中得到了发展。

在大国竞争的背景下，希腊对美国也具有战略意义。在2018年6月的美国国会会议上，当时的助理国务卿魏斯·米切尔（Wess Mitchell）指出，美国正在“培育希腊作为稳定性的基石”，目的是加强美国在该地区的存在，并对抗中国和俄罗斯的影响。促使美国将希腊视为该地区稳定力量的因素是希腊和北马其顿之间2018年达成的“普雷斯帕协议(PResa)”。在美国的支持下，希腊积极推动东地中海地区美国盟友的区域伙伴关系。其中，发展以色列-塞浦路斯-希腊伙伴关系得到了国会的支持，国会通过了《东地中海安全和能源伙伴关系法案》(EastMed Act)”，以应对俄罗斯和中国影响力扩大的问题。

希腊和美国之间的军事合作也有所扩大。今年，美国计划在克里特岛建立一个通讯中心。拉里萨和斯特凡诺维基奥（ Larissa and Stefanovikeio）的基地已经被美军使用，轮换部队也被邀请使用更多的希腊军事基地。与此同时，位于色雷斯（Thrace）的战略要地亚历山大鲁波里斯港（port of Alexandroupolis）也正在开发中，以便利于美国部队的调动和北约的演习。美希腊共同防御合作协议为美国投资，华盛顿和雅典亲密合作开启了新的局面。希腊外交部长尼科斯·登迪亚斯(Nikos Dendias)最近宣布打算进一步扩大美希腊共同防御合作协议范围。洛克希德马丁公司正在对希腊的F-16战斗机进行升级，而希腊则在考虑购买F-35战斗机的成本，以及在埃夫西纳和斯卡拉曼加造船厂升级现有护卫舰和建造新护卫舰的可行性。雅典方面获得了从美国购买二手装甲车和直升机的优惠条件。

希腊还在发展有助于欧洲能源安全和东南欧市场一体化的基础设施，同时推进欧盟脱碳目标的实现。在2020年的最后几天，跨亚得里亚海管道首次通过希腊从阿塞拜疆向意大利输送天然气，从而完成了南部天然气走廊的建设，使欧盟天然气供应多样化，并为东南欧提供了一条新的天然气进口路线。连同亚历山德鲁波利斯浮式储存和再气化装置(FSRU)和希腊-保加利亚天然气联轴器(IGB)的发展，它建立了一个项目网络，可以将多个国家的能源输送到一个以前依赖俄罗斯能源供应的地区。希腊被视为加入“三海倡议”的主要候选国，并将该倡议的目标扩大到将东欧与西方、南方联系起来--将爱琴海与波罗的海、黑海和亚得里亚海三大海域联通。

政策建议

拜登政府应该利用美希关系的蓬勃发展来加强其在该地区的影响力并促进局势稳定。这应包括更多地利用希腊可靠的、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军事设施，继续在苏达湾（Souda Bay）的投资，增加对希腊的军事资助，包括通过加强国际军事教育和培训(IMET)，以进一步加强双边军事合作。

与此同时，美国应继续鼓励在东地中海建立一个广泛且开放包容的区域安全体系。进一步深化和扩大该区域的安全和能源伙伴关系将是朝着这一方向迈出的关键一步。特别是加强以色列-希腊-塞浦路斯三边伙伴关系的发展，积极发展深化现有国防合作的类似举措。

拜登政府还应进行技术共享，支持希腊向绿色能源过渡投资，扩大希腊对东南欧能源安全的贡献，同时推动基础设施项目建设并为该地区带来新的能源供应商（包括东地中海天然气和美国液化天然气）。美国还应支持希腊加入“三海倡议（the Three Seas Initiative）”，进一步整合和加强东欧的能源和其他供应网络。

美国应继续培养希腊作为整合东南欧与欧盟的关键盟友，并抵制外国势力在该地区带来的不良影响。包括为推动具有战略意义的基础设施项目发展，美国国际开发金融公司(US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 Financial Corporation)提供资金支持，鼓励美国在数字领域的投资，以及主动在希腊开放多样的媒体和社交媒体领域提高透明度和对虚假信息的辨识。

美国还应与希腊合作，通过支持与土耳其的和平、睦邻友好关系来应对区域挑战。拜登政府应该支持根据国际法解决希腊和土耳其之间关于海上争端所做出的努力。它应继续支持与土耳其的对话，并敦促双方在未能通过这一程序解决争端时诉诸国际仲裁。通过处理土耳其与欧盟和北约内部关系中反复出现的紧张局势问题，将有助于为跨大西洋共同体在解决移民和安全问题以及确保西方在该地区的利益方面创造条件。

拜登政府不应在塞浦路斯问题和希土海上争端问题，采取损害国际法或褒奖土耳其的修正主义政策。这一做法非但不会促成与土耳其的谈判，反而会在该国引发民族主义反弹，从而可能破坏希腊的政治稳定性。与金融危机和难民危机期间的情况一样，这种事态发展也将产生更广泛的区域影响，进一步加剧北约内部的紧张局势。这也将使美国与希腊的关系紧张，同时进一步促使土耳其满足其修正主义愿望的实现。

（编译 刘江鸿）

 【各国形势跟踪】

希腊

今年希腊的冬季打折已从1月11日开始，但由于受到疫情影响，今年零售实体店开门营业的时间屈指可数。特别是阿提卡地区和其他多个人口较为稠密地区，由于“硬核封锁”措施，其零售行业均处于停摆状态，而这些地区的销售额占到了希腊市场营业额的60%，希腊财政收入也因此遭受了较大损失。近期，多家媒体报道称，希腊政府正在考虑于3月8日让该行业重新营业。同时，政府也对零售业从业者希望把冬季打折销售期的时间延长至3月31日持积极态度。政府希望，在确保防疫规定得到遵守的前提下使零售部门最大限度地正常开放。希腊数字治理部长皮埃拉卡基斯23日接受采访时宣布，政府正在考虑推出一个新的应用程序，用于民众在零售店恢复营业后进行购物活动。不过，这个新的应用程序将仅适用于零售行业。同时，购物者前往零售商店的购物时间可能将会被限定在3个小时内，且每天只能发送一次出行申请。政府的目的是，通过对时间和次数进行限制减少人群的流动性，以降低疫情反弹的风险。

据希腊《每日报》报道，希腊政府正在研究2021年春天开放旅游业的计划，如果希腊能够成功克服目前疫情浪潮，那么政府愿意从4月1日开始在一定条件下开放国门。尽管疫情让全球旅游业遭受了沉重的打击，但希腊的旅游业依然呈现出较为积极的状态。据《每日报》报道，预计2021年希腊将实现80亿欧元的旅游收入。国际机构对于希腊的经济展望也普遍给出积极预测，此前经合组织发布的《世界经济展望》报告预测，希腊经济将于2021年起逐步复苏，预计2022年将实现6.6%的增长速度。

捷克

24日，捷克总理安德烈·巴比什与德国总理默克尔商讨为捷克covid-19病人提供床铺的事宜。巴比什表示，默克尔将找出巴伐利亚州和其他联邦州的床位，供捷克方面使用。卫生部副部长弗拉基米尔·切尔尼（Vladimír Černý）告诉记者，他已要求卫生部部长扬·布拉特尼要求政府正式向德国派送过境病人。他最初声称，当医院的满员率达到90％时，捷克人会出国。当前，大约有15％的病床空位，但可能会在两到三周内耗尽。

前捷克总统克劳斯感染冠状病毒，他已经在布拉格中央军事医院接受了治疗，目前现在正在家里康复。克劳斯反对政府的防疫政策和接种疫苗，多次在集会场所不戴口罩。

从3月开始，反病毒计划下的国家工资补偿补贴将仅支付给在公司工作至少三个月的员工。政府在周一晚上的会议上对此作出了决定。

斯洛伐克

斯洛伐克将首剂冠状病毒疫苗的接种暂停一周。卫生部对此进行了通报，原因是缺乏疫苗。

但应该接受第二剂的人将继续接种。另外，暂停不会影响55岁以下的教学人员。

经济部长理查德·苏利克（Richard Sulík）向政府提议，总理伊戈尔·马托维奇应解雇卫生部长。苏利克表示，卫生部长Marek Krajčí不能控制局势，并且在管理上犯了很多错误。因此，他建议自己亲自担任这一职务。“我向总理建议，但他拒绝了。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那么我可以。”

克罗地亚

克罗地亚首都萨格勒布本周开始了大规模的疫苗接种。在医务人员开始了第二阶段的疫苗接种之后，按计划现在开始对65岁以上并且患有慢性病的市民接种疫苗。Moderna疫苗原定于上周到货，但是现在已宣布将延迟交付日期，预计将于2月25日运抵克罗地亚，所以本周的疫苗量相对较少。但是目前看来，这并不会造成问题，这周仍将有16000剂疫苗运抵萨格勒布。

24日晚上11:07，克罗地亚地震局记录了4.1级地震，震中位于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波利切·波波沃村附近，杜布罗夫尼克西北仅20公里。

塞尔维亚

24日在塔巴诺夫采边境口岸，塞尔维亚共和国政府卫生部长兹拉蒂博尔·隆恰尔将“辉瑞”公司的3,510剂冠状病毒疫苗移交给北马其顿卫生部长文科·菲利普切。隆卡尔表示，塞总统亚历山大·武契奇与北马其顿总理佐兰·扎耶夫之间的协议正在以这种方式执行，在此之前塞已经向北马交付了4,680剂“辉瑞”疫苗。

24日塞尔维亚财政部宣布，首次在国际资本市场上发行了以欧元计价的十二年期政府债券，总额为10亿欧元。塞财政部长西尼莎·马里（Siniša Mali）指出，这项交易延续了塞尔维亚在资本市场上的成功。

北马其顿

保加利亚《Seenews》2月22日消息，保政府拟利用欧盟资助的“保加利亚—北马其顿跨境合作计划”资金在两国边境建设新的过境点。保加利亚区域发展部副部长德尼察·尼古洛娃（Denitsa Nikolova）称，新的过境点计划建设在保加利亚斯特鲁米亚尼村和北马其顿的贝罗沃镇附近，该项目预算金额约900万欧元，旨在改善两国间联系，深化贸易往来并增加双方客流量。据尼古洛娃称，2021-2027年，“保加利亚—北马其顿跨境合作计划”拟新增50％的预算，2014-2020年间的预算为1900万欧元。

匈牙利

匈牙利创新与技术部国务秘书表示，未来匈牙利计划继续设立更多的幼儿园，并进一步推动幼儿园周边的交通便利化程度，还将为三百个贫困乡村实现饮用水设备现代化、推动整个交通体系绿色化、提高可再生能源的比例、提高匈牙利数字经济的实力。政府的目标是，让匈牙利年轻人成为未来的赢家。

保加利亚

保政府今年将根据欧盟“农村发展”运营计划，向农民拨款4.58亿欧元（5.564亿美元）。该资金旨在加强对农业公司以及农产品加工和销售的投资，还将用于援助小型农场。2021-2022年，保加利亚将从“农村发展”运营计划下获得约8.87亿欧元。

受疫情影响，2020年，保经济萎缩超过5％，但保软件行业收入同比增长10％。截至2020年底，该行业有3.8万人从业，新增职位超过4000个。未来五年内，保软件行业预计将创造约2.3万个新工作岗位。2020年，保软件行业创造了约43亿列弗（27亿美元/ 22亿欧元）的产值，约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3.8％，高于2019年的3.3％，至2024年，该项占比有望达到6％。

罗马尼亚

近日，罗能源部长波佩斯库宣布将制定氢电生产国家战略。黑海石油天然气公司将从今年起在罗黑海海域开采天然气。

罗马尼亚特许金融分析师协会（CFA Romania）近日进行的一项调查中，88%的参与者预计未来12个月内列伊兑欧元将出现贬值。未来12个月，罗平均预期通胀率将为2.58%，公共债务占GDP比重将达51%；2021年预算赤字率将为7.4%，实际GDP增长率将为3.6%。

波兰

2月24日，阿斯利康公司宣布，计划于本周交付波兰的约38.9万兹罗提的疫苗将不会到货。交货或将延迟至下周，并且数量要减少很多。物质储备局称，这不会影响为教师接种疫苗，可以继续使用第一轮储备的疫苗。然而，只有下周到货，才能开始第二轮储备。

2月23日，联合右翼领导人就堕胎法案的社会影响解决方案召开会议，卡钦斯基表示，没有预料到堕胎法案会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政府和执政党都需对此后果进行反应。

立陶宛

2月24日，立陶宛政府宣布将禁售期再延长一个月，直到3月底，同时放宽了一些限制。从周四开始，只要人们可以保持两米的距离，在户外不必戴口罩。在室内公共场所口罩仍然是强制性的。

此外，将取消在城市大都市区和周边地区之间旅行的限制，例如在维尔纽斯市和维尔纽斯地区之间的旅行。该规则适用于立陶宛的六个主要城市-维尔纽斯，考纳斯，克莱佩达，希奥利艾，帕涅夫日斯和阿利图斯。

拉脱维亚

里加-总理克里斯卡尼斯·卡林斯（新团结）在周四的政府会议上说，增加周转资金计划将使企业避免破产。政府已经批准了经济部的建议，流动资金补贴计划的可用资金将增加三倍多，最高达到3.108亿欧元。

卡林斯指出，有时他的内阁因没有为企业提供足够的支持而受到批评，但今天的决定却恰恰相反。总理说：“这种支持将有助于防止许多公司破产，并使它们能够在情况允许的情况下尽快恢复运营。”

经济部建议通过从预算应急资金中获得额外资金，将周转资金支持计划的资金从目前的7080万欧元增加到3.108亿欧元。根据经济部的数据，2月17日收到9,949笔赠款申请，总金额为91,559,486欧元，共向3,334名申请人支付了26,493,365欧元。在2021年5月31日之前，商人可以每月通过电子申报系统申请流动资金补助。他们将不得不使用该支持，直到2021年7月31日。

爱沙尼亚

总统克尔斯蒂·卡列拉德（Kersti Kaljulaid）在2月24日晚上的独立日演讲中呼吁建立“诚实、关怀、无腐败和自信的爱沙尼亚”。

卡列拉德在爱沙尼亚中部Paide的剧院和音乐厅演讲，并举行了小型酒会和音乐会。她呼吁爱沙尼亚摆脱腐败，并说：“腐败破坏了发展，政府领导人对谄媚商人的让步驱使诚实的商人远离。”

本信息专报由中国—中东欧国家智库网络团队提供

课题组负责人：刘作奎

课题组团队：鞠维伟、贾瑞霞、马骏驰、韩萌、陈思杨、顾虹飞、吴佳岳、刘江鸿

审核：鞠维伟、刘江鸿